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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七章 夏蓬(二)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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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细若烟尘。

张平宣在席银面前站住脚步,抬头打量伞下的人。

她独自一人迎来,没有宫外传言中的身段和架势,眉目之间的神色,和在清谈居里时一样。无非是身上不再穿奴人所穿的青衣,着褪红色对襟襦衫,下衬云纹银丝绣的间色裙,头簪素银簪,耳上悬垂的珍珠,随着她行礼时的动作,轻轻晃荡。

“殿下。”

张平宣没有应声,径直从她身边行过,谁知她忙退了好几步,仍然躬身挡在她面前。

张平宣顿住,低头看了一眼席银,又抬头朝朱漆殿门望去“我去请他的准,至金华殿见母亲,你也敢挡。”

席银将头埋得很低:“陛下并未禁锢金华殿娘娘,殿下大可不必请旨。”

张平宣面上略起怔色,一时说不上来究竟为何,但她的确大习惯,此时大胆挡在她面前的席银。

“你凭何传这样的话?”

席银没有直身,颔首应道:“奴掌太极与琨华二殿,殿中事务,由奴一人担掌。陛下在东后堂休憩,殿下若无急事,请在殿外立候。”

周遭殿宇舒翼飞檐,漆瓦金踏,银楹金柱,即便掩在雨幕之中,也见张牙舞抓之势,如同要张裂腾跃一般,各处皆见动势。

而人,恰恰是最无定性的。

一旦受到这些冰冷的高阁巨殿影响,久而久之,言辞,仪态,也会在潜移默化之间改变。

张平宣听完席银的应答,心中不舒,着实不愿意被这种看似卑微恭敬,实则不容置喙的气势压制。

“退下。”

“奴不敢。”

张平宣不肯再多言,回头对身旁的女婢道:“把她拖走。”

女婢应声就要上前,却见席银抬起头道:“此处是太极殿,不得碰我。”

其声不厉,平徐但不失力。女婢迟疑地看向张平宣。张平宣见此,忽笑了笑道:“岑照若见你如此,真不知道是欲哭,还是欲笑。”

此话一出,果令眼前的人神色慌变。

“哥哥……”

“你还知道,你有一个被折磨地遍体鳞伤的哥哥。我看你如今维护他的模样,以为你早就把你哥哥忘了。”

“我并没有。”

“你不用跟我解释,我无意听那些虚言。”

她说完,从袖中取出一对铜铃铛,拈着串线,垂落在席银眼前。

“你哥哥,托我带给你的。他说你脚腕上的一对过于残旧。”

席银忙伸手要去取那铃铛,张平宣却又一把握回。

“你果然下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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