晌午过后,艳阳高照。值守的兵士抱着长枪,望着明晃晃的日头,懒洋洋的打着哈欠。
颜破月端着一壶清茶、一叠糕点,轻车熟路走进步千洐的军帐。只见白亮的灰色帐中,步千洐低头而坐,正看着手中的什么。
颜破月扮作小宗已有十余日,应该说她和步千洐,对彼此都十分满意。
她不用再住地牢,而是隔着一道垂帘,宿在步千洐帐中角落的小床上,安全舒适;步千洐得了她,就是得了个小厨房。虽然她厨艺不算精湛,但上辈子是个吃货,每日都整治出些吃食,无论如何比大锅饭强了许多。
今日她是从军营驻地集镇买来了些糕点和茶叶,送来给步千洐品尝。原以为为他又会如平日那样眉目舒展,谁知他只淡淡看她一眼,复又低头。
破月便将茶点放下,安静矗立在他身旁。
然后踮起脚,伸长脖子,想要看清他手中有什么。
他却察觉到她的意图,手掌飞快的一握,将那团事物捏在掌心。
然后他抬眸望着她,破月心头一震。
他脸上没有半点笑意,只有冰冷暗沉的杀气。
“……怎么了?”破月小声问道。
“终有一日,我与那老乌龟,不是他死,便是我亡。”他的语调缓慢有力,掌心逐渐收紧。
那是苏隐隐的丈夫、他的好友林卿远遣人送来的密报:“……拙荆在内二十一人,尽屠于道。士为知己者死,敌人势大,步兄勿为我等报仇,传来此讯息,只为让步兄小心敌人追杀。卿远绝笔。”
他掌心内力猛吐,瞬间将那纸团捏成粉末,长臂一展,如漫天雪花飞舞。
破月望了他半晌,最终默然道:“你死他亡……那还是他死比较好。”可说到这里,她才发觉,虽然她一直在努力逃脱颜朴淙的控制,但是还真没想过要他死。
步千洐听她说得恳切,看她一眼,没吭声。
破月见他神色凝重,便想逗他开心,指着一地纸屑愤然道:“这又是什么?你又害我要重新收拾。”
步千洐眸色又暗沉下来,一字一句:“那是我这辈子都还不起的义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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