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将腐朽,其爱不渝

虫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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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28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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靳世铭的眼眸里闪着莫名的光,什么样的人?有她的地方,温度永远在零度以下;五官明明很普通,聚拢到一张脸上却是光华霁月的惊艳;不知道是哪来的一股气质,永远都那么优雅沉敛;对所有的人和事都淡淡然,目光永远是游离于世外,偏偏又能从她的眼底深处读到她内心的执念。

就是这样的人吧?他说:“你——所有的淡然与冷漠,皆是由于你内心很深的执念吧。”

很深的执念啊?

江紫末苦笑,真是一点也没错。

凡人内心大约都有一个执念,或许是财,或许是权,或者是爱,为了获得自己想要的,可以不顾一切。那些执念过深的人,是宁可毁了自己,也不会放弃内心那个执念的。

这么说来,她所记不全的那几年,大约因为放不下执念,把最亲近的人伤害得很深吧?

从她记起关于准扬的片断以来,她便知道,他们是同一类人——对爱的执念极深。

皆因执念,准扬将死仍不能放弃她;皆因执念,她后来无法爱上自辉。

然而自辉,却是个内心真正平和的人,随遇而安,能包容所有人和事。

若是准扬和自辉对调,自辉定是明白了生死由命,寻一处安静之地独善其身,绝不会来强求她;而她若嫁给准扬,婚后准扬定是半点也不能忍受她留恋过去,想必他们会相互折磨至死吧。

偏偏她就是这样的幸运,在适合的时机爱上准扬,又在适合的时机嫁给自辉,更是在适合的时机失忆——如今,她才有机会客观地看待他们三人。

“我想一个人待会儿,行吗?”江紫末低声对靳世名说。

靳世铭点头,现在是连静静地陪她也不允许了。黯然起身,一声不吭地走回咖啡馆内。

只剩下她一个人,四下顾盼,确实是原来那个荒芜的庭园。斑驳的南墙修缉过,刷上白色的石灰粉,杂草与花均被拔除,地面植了草皮,坑洼不平之处都填平了,单单余下那株粗壮的老槐树,筑了高高的水泥花坛,外围嵌着鹅卵石,似乎是为了防止小情侣们一冲动便要在它树杆上刻字。树下置了一架秋千,青藤缠绕在粗黑的钢索上,使得那架秋千雅致而富情趣。

路径旁的冬青相隔数年依旧葱笼,北面简陋的工棚不见了,绿茵的草皮延伸过去,其间点缀着几丛三色堇,这个季节,花朵已凋零。

她微皱眉,真是什么都变了呢?

可是,她仿佛透过空无的情景又看到了那个工棚的原样,连那长桌、油漆、焊接器都还静静地摆放在原处。一个削瘦的身影走进里面,拿过一个未成型的跑车模型,戴上黑框的护目镜,手中的焊接头爆闪出刺目的青紫色火花。

仿佛听到他说:“站在我身后,不要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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